姜白

我和牛的故事

在昨天迷朦的雨夜,我在香甜的睡梦中,有不可遏制地梦到了那头牛。

是故乡很常见的那种老黄牛。

说实话,那头牛并不是我家的,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,现在又在何处,但我有关于它的记忆。

那是儿时的我,一个人站在牛旁边的土地,映照着金黄的斜阳,久久地矗立着。我感到孤独,又没有人和我说话,我便和牛说话。尽管我知道它不明白,它真的不明白吗,还是假装不明白呢?至少我希望它可以明白。

没有人和我玩耍,我去找牛。它也不理我,鹿似的清澈的眼眸里只有青青的草。

“没关系。”我喃喃道。

下一秒,手却兀自去摸摸牛的毛,为了寻找些许的乐趣。这又不是猫的毛,浅浅的也不柔软,但是对我这样一个无聊的人来说,似乎摸摸牛毛也不错。当然,你要相信一个孩子它可以发掘的乐趣。这自然是比摸牛毛更高一层次的东西,我开始摸牛的眼睫毛。

虽是这么说,但是心里确实害怕的。万一我把这牛摸痛了,它不高兴了,揣我一脚,我岂不魂归高天矣。索性,牛是爱我的,它没有踢我,只是温温顺顺地站在旁边,像我家的忠诚的大黄狗。

 牛成了我的好朋友。当放牛的农人不得闲拜托我帮他放牛时,我总是毫不犹豫地答应。村里的人热情殷切,称我真是个货真价实的“放牛娃。”

我欣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号,甚至有点喜欢。

每次去放牛时,我都舍不得把牛拴在树上,总担心这样束缚了它的自由。一个牛也有它的自由吗?我的心中生出这样的疑惑。

但是看到牛站在铺满青草的土地,一边走一边吃着青青的草时,我总是很欢快。我终于不用把它拴住,也不用自己去拔草喂给它吃,因为它自己就可以做到,只要我不把它拴住。

这样吗…我好想有了自己的答案。

后来,我又去放了许多次牛,老的少的,胖的瘦的我都去过。我很享受放牛的这段时光。

试想在春天,山花烂漫时,我倚着柔柔的春风,带着牛走过大大小小的小山丘,听着春天的清泉潺潺地流水,闻着新翻的泥土里的青草味儿。我说着不知名的话语,牛用一甩一甩的尾巴回应我。

牛毛像是春雨的细丝,冉冉的炊烟是回家的信号弹,橘黄的是夜幕的夕阳,阿嬷端来几大盘香喷喷的饭菜,爷爷慈祥的地说:“囡囡今天你阿嬷又煮了丸子汤,说是你最爱吃了。”

又是一天的结束呀,丸子汤的美味还停留在舌尖,温暖却进带进了肚腹,又是一夜的好梦。

梦境又飘得远了,我如今离家千里。夜里的雨声,似乎在吟唱着绝望的歌谣。我忽然想起了海子的《日记》,他说:“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,悲伤时握不住一颗泪滴。”那是在青海德令哈漫漫的戈壁。

小的时候我听家里面的老人说,以前养牛的家里是舍不得杀牛的。这倒不是说牛肉的行情不好,而是牛本身。它和这家人待久了,牛对人有了感情,人对牛也有感情,又怎么会舍得杀它呢?

我还是不理解:那猪也呆的久啦。

老人望着我纯真的眼眸,片刻后,语重心长地说:“这和猪不一样,牛是通人性的。它似乎是记得而且知道你对它说了什么…以前为了活命,迫不得已杀牛的人呀,都会用块布把它的眼睛蒙住,不让它知道他们要杀他。大家都说黄牛老实,其实也聪明呀,那主人还没杀它,它倒是自己先流出了眼泪。”

它也是会哭得么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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